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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空氣質量天數:174天
房價:16,740元/平方米
“廈門”這個名字見于史冊始于明初,寓意“國家大廈之門”。相傳,過去常有成群的白鷺在此棲息,所以廈門又名“鷺島”。今年,廈門第一次入選《財富》(中文版)的最佳退休城市。
“外地人來廈門,最主要的是要先以寬容的心態融入這個社會,先發現她的美,不要急著去糾正她的一些小毛病。慢慢的就會適應這個城市,慢慢的就會喜歡上她了。”陳建勝說。陳在廈門工作十幾年,他對廈門的環境和生活方式非常滿意。他覺得廈門擁有最優的氣候、最佳的生活環境、最寬松的生活方式,可以讓老年人心態平和、心情舒暢、過得愉快,是“最理想的退休城市”。
和陳建勝一樣,今年40歲的湯新華在廈門生活了18年,娶妻生子,還把岳父岳母從新疆接過來。湯新華從廈門大學研究生畢業之后,進入廈門市檢疫部門工作。2002年,他辭去公職,創辦斯坦道科學儀器股份有限公司,生產食品安全、海洋生物和環保三個領域的檢測設備。去年,公司的營業額達到5,000萬元,這幾年,公司的年均增長速度一直保持在50%左右。
見到湯新華的時候,他剛剛面試完一位求職的應聘者。斯坦道目前有80名員工,只有兩位算是廈門人。80名員工里面,有一半屬于閩南語系,“但是在公司里從來沒有人講閩南話,大家都習慣講普通話。”湯新華說。而且,據他的觀察,并不是只有他們公司這樣,“我發現很少有公司是講閩南話的。”
外地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身份認同”往往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在廈門,這個過程要短很多。“我身邊的人都是很快融入。兩三年之后就感覺到:我跟廈門人沒什么區別。”湯新華說。
在廈門生活了24年的劉昊對廈門可以說情有獨鐘,“除非移民出國,我是不會再離開這個城市了”。3年前,劉昊出任歐司朗中國照明廣州分公司的總經理,他的家人不愿意隨他遷居廣州。在過去3年里,他每周五從廣州飛回廈門,周一再從廈門飛往廣州,過起了真正意義上的《雙城記》。
劉昊說自己對廈門的熱愛“到了另一個境界”。每次回廈門,即使航班的時間不太合適,他都會堅持選擇廈門航空。“一踏進廈航的機艙,就會有回家的感覺。”廈門的公交系統非常發達,島內無論多遠都是1元車資,退休人員更是免費。廈門是全國第一個為外來民工提供社保和為外來民工子女提供九年義務教育的城市。
周六早晨,劉昊的生活常常是這樣開始的:穿上人字拖,到中山公園附近那家廈門最好的面線糊店吃一碗加海鮮料的面線糊。用罷早餐,穿著人字拖走過茂盛的榕樹樹蔭,走過民國時期老建筑的陰影,一路走到花卉市場,看看最近有什么奇花異草上市,和花店老板聊聊養花的心得,乘機偷一點養花的技巧。“這就是我喜愛的廈門生活。”劉昊說:“人字拖是他們心態的最好詮釋。”
從霧霾籠罩下的北京來到廈門,我對這座城市湛藍的天空和變幻不定的白云有一種看不夠的貪婪。湯新華卻說,空氣質量還不是最重要的,民以食為天,從吃的角度來說,“廈門滿街都是海鮮”,海產品擁有豐富的蛋白質和非常低的膽固醇含量。“對老年人來說,是一種比較合適的食物選擇。”再比如對降血壓有幫助的紫菜,廈門的大嶝島紫菜出口額超過了3,000萬美元,在全國名列前茅。
“廈門沒有北京上海那種動輒世界領先的強項或追求,但是在她的各個角落都能找到很有文化底蘊的東西。”湯新華說。他曾經在老市區住過幾年,現在,有空的時候還會到老市區走走。一個周日的早上,湯新華在鼓浪嶼走過一座教堂,里面傳來悠揚的音樂讓他情不自禁站在教堂外駐足聆聽。教堂不遠處就是一所老宅,幾十年前,一位少年也曾被從教堂流淌出來的音樂打動,他就是出生于那棟老宅的著名鋼琴家殷承宗。鼓浪嶼現有鋼琴兩百多架,平均十多戶家庭就有一架鋼琴,鋼琴密度居全國之冠。島上擁有100多個音樂世家。
“廈門有點像一個廈門大學畢業的女生。”湯新華這樣形容他眼中的廈門,“她沒有北大清華那種傲人的背景,也不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但是,你每天看她,都會發現她身上有讓你回味和深思的東西。”
湯新華的岳父母從新疆移居廈門的時候年過七旬,今年兩位老人已經將近90歲了。5年前,兩位老人在廈門度過了他們的“鉆石婚”。剛來廈門的時候,湯新華還因為兩位老人身體欠佳頗感顧慮。“沒想到10年也難得去一次醫院,身體比剛來的時候還要好一點。”
幾年前,湯新華把父母從泉州接到了廈門。“我媽媽一句普通話都不會講,從小到大都是說閩南話。”在小區里面生活一段時間之后,老人竟然也很習慣講普通話了,而且和來自五湖四海的街坊四鄰關系異常融洽。母親回老家時,經常有湯新華不認識的老太太叫住他,問怎么好幾天沒看到他母親了,這種感受讓他覺得非常溫暖。“你不會覺得你是寄居在這個地方,是臨時的。”湯新華說:“有錢人也好,普通人也好,廈門都能夠包容和接納。”
湯新華家不遠就是云頂山。他喜歡在下小雨的時候去那里爬山。山上空曠沉寂,讓他能找到內心的寧靜。每年,趁游客少的時候,他和家人會到鼓浪嶼小住。早早起床,在島上散步,“在鼓浪嶼迷路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那里沒有走不通的路。”廈門走幾步就是一個公園,而且公園全部是免費的。
冬天,廈門的溫度也在15度以上。早上五六點鐘,太陽還沒有出來,隨便就可以找一個海邊跑步、散步或者在沙灘邊上坐一坐,看日出,然后回家吃早餐。廈門有的地方靠山,有的地方靠海,離山近一點方便爬山,離海近一點方便看海。“你干再大的事業,退休之后還是平常人一個,需要的是內心的寧靜。”湯新華說。廈門島主城區超過50%是山體,其中有很多還是原生態,植被茂盛;市中心火車站就緊靠著萬石山風景區,走在山上的步行道,很難想象在鬧市中心竟然會有這么一個原始森林。
在劉昊看來,廈門人早就過上現在時興的所謂“慢生活”,功夫茶就是最好的體現。每家每戶每個辦公室每個店鋪都會簡單或隆重地擺放著茶臺,有客人來,先不談事,圍著茶臺坐下來。茶過三巡,接納為茶友后,再輕松地進入話題。
說到退休之后的打算,湯新華希望能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做一些公益的事情,比如食品安全方面的科普。“我希望我們退休以后,可以坐一條船出海,一邊進行海洋污染物的檢測,同時可以帶一根釣魚桿。”湯新華說。“退休不是純粹的吃喝玩樂,還需要有一個合適的事情做。”現在,他每周打兩場網球。
劉昊對廈門的退休生活是這樣打算的:有一套自有住房,房子里有一個大陽臺做小花園,手上有一定的余錢,幾個老朋友可以經常聚聚。早上起床,先泡上一壺茶。早餐之后,在陽臺上料理一下花花草草,然后安排一下今天走哪條步行道,到哪條老街或公園或山地或海邊拍一組主題照片。
至于在廈門養老需要什么樣的財務規劃,陳建勝的方案是每年退休金的50%左右用于家庭的生活開銷,20%用于旅游和其它的娛樂開銷,剩下的30%用于儲蓄。湯新華也認為要提早做好財務上的準備。“不同的人有不同規劃。我岳父岳母只有退休金也過得不錯。如果喜歡出海,要買游艇的話,財力上就要更殷實一些。”廈門有兩個游艇碼頭:五緣灣游艇碼頭和香山游艇碼頭。后者是填海造地建設出來的私人碼頭。
湯新華也曾經去過很多城市。“像杭州、成都這些城市,那里有很美好的地方,耀眼奪目,但是沒辦法每天都去親近她。”湯新華說。但是在廈門,“海邊跑步、橋下釣魚,天天很容易以很低的成本享受。”
廈門的生活節奏是比較慢的。湯新華曾經和朋友們開玩笑說,自己今天能做出來一點成績,不過是因為“別人都在散步,我們在小跑。”
斯坦道在三聚氰胺、致癌物、地溝油的檢測方面已經積累了很多技術。三年前,斯坦道開始研發大米重金屬的檢測設備。過去的檢測儀器操作非常麻煩,而且價格不菲,只有少數單位用得起。而斯坦道生產的快速檢測設備和大型儀器的檢驗結果“誤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過去,20份大米樣本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檢測,現在,斯坦道可以做到20份樣本“一天之內就可以搞定”。
廈門東南部的曾厝蜳過去是一個漁村,三面環山,一面臨海。走遍世界各地,恐怕也很少見到曾厝蜳這樣的村落,在6.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僅有道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這四種宗教,還有廈門獨有的、香火頗盛的民間圣媽崇拜。
現在,曾厝蜳的鄉土氣息已經淡漠,廈大的學生把這里改造成一個小資們向往的地方,酒吧、咖啡屋、流行音樂、家庭旅館,讓這個昔日男耕女織的漁村變得異常喧鬧。只有斷殘的龍柱、來自呂宋的鐵花、臺灣幾十年前生產的瓷磚、紅磚古厝和南洋風格的“番仔樓”,記載了當年閩南華僑的輝煌。
“退休很怕的就是每天重復昨天的感受、昨天的風景,如果每天能碰到新的東西、新的發現,這是很充實的退休生活。”湯新華說。在廈門生活這么多年,他覺得很享受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太陽還沒下山前有空閑開車出去,今天走這條路,“感覺很漂亮很舒服”。明天走另外一條路,“會有另外的新發現。”
有一件事,大概會讓湯新華終生銘刻在心。他上MBA的時候,最后一堂課是在古剎南普陀寺內的閩南佛學院,講的是禪修。那天聽完佛學課,又打坐了一下午。下課之后,從禪堂出來,他一眼看到院門內、弘一法師雕像邊的那棵茂盛而圓融的鳳凰木便驚呆了。紅日西沉,陽光照耀著鳳凰木上,那鳳凰木好像有了靈性一般神奇。“一棵普通的鳳凰木種在這片土地,長成今天這個模樣,跟我們外地人到廈門一樣,”湯新華說:“融入廈門的同時,又能展現出自己更美好的一面。”
在鼓浪嶼龍頭山山頂,兩塊巨石一豎一橫相倚而立。這就是聞名遐邇的日光巖。過去叫做“晃巖”。相傳1641年,鄭成功來到晃巖,看到這里的景色勝過日本的日光山,便把“晃”字拆開,稱之為“日光巖”。鄭成功還曾經率領水軍駐扎在龍頭寨,寨門、搭架軍帳的梁洞和指揮水師操練的水操臺,至今依然能找到當年的痕跡。
在日光巖下一塊巨大的巖石上,有清代著名書法家何紹基題刻的七個字“腳力盡時山更好”。當你經歷過人生的波瀾和風雨,當你的鬢邊已經有了白發,坐在日光巖下,眺望腳下的鼓浪嶼和隔鷺江相望的廈門,回想點點漁火和白鷺舞動的羽翼,你是不是能找到人生最逍遙的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