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買菜在6月30日,也就是它上市的第二天在美股市場的表現可以用逆襲來形容:盤中最大漲幅超95%,開盤一個小時內因漲幅過快,兩度觸發熔斷。這與它前一天險些破發的頹勢形成了鮮明對比。甚至有推測稱,是美國散戶們將叮咚買菜的股票代碼(DDL)看成了當天上市的滴滴股票代碼(DIDI),才誤把其股價捧上天。
之所以有這種猜測是因為,就在前一天,即便叮咚買菜開盤大漲19.1%,但隨后其股價出現下挫,甚至一度跌破發行價23.5美元。最終收盤時報23.52美元,超出發行價僅僅0.02美元。
叮咚買菜能在破發的邊緣剎住車,或許應該感謝其搶先一步成為“生鮮電商第一股”于納斯達克上市的競爭對手每日優鮮。
6月25日,每日優鮮美股上市,盤中暴跌37%,跌破發行價13美元,收盤價報9.66美元。美股市場這一次沒有為“第一股”的故事買單,其股價連跌三天,截至29日收盤時,每日優鮮總市值為20.37億美元,相較其最初32億美元的市值跌去了超1/3。國內生鮮電商的資本之旅開局不利。排在后面的叮咚買菜縮減了七成上市籌資規模,才勉強守住發行價。
兩家公司在資本市場的狼狽表現,反映出了資本對他們經營模式的不看好。兩者是生鮮市場中采用前置倉模式經營的代表。所謂前置倉模式,就是將倉庫縮小規模,分散建立在離消費者近的地方,當消費者線上下單后,配送員能用更短的時間將商品交到消費者手中。
這種倉配模式本身存在一定爭議性。盒馬鮮生創始人兼CEO侯毅在盒馬試過該模式后,淘汰了前置倉業務“盒馬小站”,將其升級為盒馬mini的小店業態。前置倉的倉庫屬性沒有流量,經營者需要在其他地方花更多的錢獲取流量。他認為前置倉是個偽命題,客單價低、損耗率高、毛利率低都成為造成這種經營模式虧損的因素。
疫情時期,人們對生鮮產品配送的需求激增,使得生鮮配送行業實現增長,叮咚買菜借勢擴張走出一線城市,向二三線城市進發,興建前置倉。截至今年3月,由上海發家的叮咚買菜已覆蓋全國29個城市,擁有前置倉950個,超越了首創該模式的每日優鮮(據每日優鮮招股書顯示,每日優鮮在全國16個城市設有631個前置倉。這一數字已經過縮減,2019年時前置倉數量達1500個)。
更多的前置倉數量意味著更高的成本。據CNBC報道,有分析師Kevin Xiang表示:“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距離盈虧平衡點還很遠。”他們認為兩者的商業模式無法在全國范圍內實現良好的經濟收益。兩家一直處于虧損狀態,分析師直言:“盡管有IPO融資,但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依然可能在今年年底耗盡資金。”
在它們為生鮮配送燒錢入不敷出時,社區團購模式崛起,這使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陷入了更深的困境。這一新型零售模式去年吸引了一眾互聯網巨頭的加入,賺足市場的眼球。滴滴的橙心優選、美團的美團優選、拼多多的多多買菜、京東投資的興盛優選都擠入賽道,這不僅是社區團購賽場的斗爭,也是整個生鮮市場的一場亂斗。
社區團購省去配送環節的模式能夠進一步壓縮成本,成本的降低使社區團購的商品價格更有競爭力,特別是對于我國龐大的下沉市場來說。
一二線城市的市場已被瓜分殆盡,流量紅利的收割接近尾聲。此時下沉市場變成了兵家必爭之地,有10億人口的消費習慣和生活方式可以被重構,巨頭們都想用自己的方式滲透進這片市場,收獲更多的新流量,從而贏得更多利潤。這也是互聯網巨頭們無視來自四面八方的反對態度,且不惜重金也要殺入多家混戰的原因。
在商業競爭中,有一種規律:“老大和老二打架,往往最后死的是老三”。互聯網巨頭們在社區團購領域打得火熱,都想要當老大,強大的資本積累使他們耗得起持久戰,有充足的彈藥供他們燒錢,戰爭最后可能會留下幾家巨頭們互相膠著的局面。
在這樣的環境中,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無疑就是該規律中的老三。前置倉運營模式的成本使得平臺商品價格在下沉市場缺乏競爭力,論燒錢它們也遠不是聯網巨頭們的對手。受巨頭們影響,形成固定消費習慣的消費者大概率不會再看向其他可替代的模式。隨著市場被擠占,難以逆轉的虧損會讓資本逐漸對它們失去信心。它們也許能夠活著,但絕不會是資本市場上受青睞的那一個。
叮咚買菜股價的大漲不是長久趨勢,如果沒有新的故事可以講,它恐怕很難如其創始人梁昌霖所愿,做時間的朋友了。(財富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