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召喚

Anduril 的 Sentry 使用 360 度雷達來追蹤無人機的威脅。圖片來源：COURTESY OF ANDURIL

2022年2月下旬，在聯合創始人盧克·艾倫（Luke Allen）和史蒂文·西莫尼（Steven Simoni）把他們90人的餐飲科技新創企業出售給DoorDash的數天之后，俄烏沖突爆發。

和西莫尼一樣曾經在美國海軍服役的艾倫立即轉換方向，開始設計虛擬現實頭戴式顯示器，為訓練烏克蘭的士兵使用由美軍提供的標槍（Javelin）反坦克武器提供幫助。很快，他的工作重點轉向了在沖突中部署的無人機。

今年早些時候，艾倫說服西莫尼離開DoorDash，與他一起創辦新公司Allen Control Systems，打造利用計算機視覺將無人機從空中炸飛的炮塔。該公司的目標是打造一款經濟實惠的產品，能夠阻止俄羅斯派來攻擊烏克蘭基礎設施的“見證者-136”（HESA Shahed-136）無人機。艾倫說：“如今，缺乏反制這樣的廉價無人機的措施。”

這兩位餐飲科技的前創業者是把新創企業的玩法帶入呆板的國防行業的新一代創始人之一。歐洲和中東的戰爭愈演愈烈，無人機、人工智能和其他商用技術重塑戰場現實，創新的需求和機遇每天都在上演。

敵對領域

硅谷和美國軍方有著復雜的歷史淵源。雖然冷戰（Cold War）時期的軍事合同為美國科技產業的興起提供了幫助，但如今，許多科技從業者卻將國防部門視為惡魔——谷歌（Google）、微軟（Microsoft）和亞馬遜（Amazon）的員工在近年來多次舉行抗議活動，反對他們的雇主與美國國防部（U.S. Department of Defense）和以色列的軍方建立業務聯系。

因此，近年來國防部門主要受到一小群在政治上直言不諱的科技公司創始人和投資者的擁護，其中包括Oculus虛擬現實頭戴式顯示器的創始人帕爾默·勒基（Palmer Luckey）和風險投資人彼得·蒂爾（Peter Thiel）。但有跡象表明，硅谷的軍事禁忌開始在新創企業和投資者中逐漸消退。

布萊恩·麥卡錫（Brian MacCarthy）負責管理國防咨詢公司博思艾倫咨詢公司（Booz Allen）的企業風險基金。當他在2015年剛搬到硅谷時，有幾家公司不愿意與美國國防部或者武器平臺合作。他說：“市場情緒完全轉變了。”

在某些情況下，擁有“軍民兩用”產品的公司——意味著它們的商用技術可以用于國防目的——正在向軍事市場開放。

例如，成立于10年前、最近被Axon收購的Dedrone，主要生產檢測和跟蹤未經授權的無人機活動的軟件和硬件。這家公司的技術最初用于檢測機場、體育場和懲教機構里的無人機。但在數年之前，該公司便開始專注于與美國國防部和美國盟友的合作，僅在2023年就在全球范圍內簽署了16份防務合同。支持Dedrone的Menlo Ventures投資人文奇·加內桑（Venky Ganesan）表示：“這并不是我們的設計初衷。”

根據Crunchbase的數據，2022年，超過20億美元的風投資金被投入到新創企業中，尤其是在全球無人機、航空航天和衛星領域里制造產品。2023年，雖然大多數行業的融資水平都在大幅下降，但這些新創企業仍然設法籌集了超過10億美元的資金。

由于一些國家制造的無人機價格低廉，攜帶炸彈簡便，無人機攻擊變得越來越普遍，許多新創企業專門研究對抗無人機攻擊的技術。勒基在2017年與他人聯合創辦的防務公司Anduril是最早關注無人機威脅的新創企業之一。該公司的Anvil攔截無人機能夠在空中撞擊敵方的無人機。

Epirus是位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地區的一家估值達到13.5億美元的新創企業，目前正在與美國陸軍合作測試名為萊奧尼達斯（Leonidas）的高功率微波反無人機系統，該系統可以快速擊落無人機（或者無人機群）。這家公司是由風險投資家喬·朗斯代爾（Joe Lonsdale）通過其公司8VC的一個項目與他人共同創立的。

防御性技術與進攻性技術

一些風投基金避開了與軍事業務相關的技術投資，這是因為它們與部分投資者達成了協議——這些投資者可能會限制對制造武器或者相關軟件的公司的支持，有時也是出于原則考慮。Allen Control Systems公司的聯合創始人西莫尼說，國防科技投資在風投中的爭議似乎已經減少。西莫尼稱，這種變化體現在風投公司與其有限合伙人達成的協議上。他說：“你已經發現很多這樣的章程被修改了——或者我已經發現了，因為我一直在該領域與風險投資界進行推介和交談。”西莫尼還指出，他也曾經與一些風險投資家交談過，他們不再嚴苛地解讀與投資者簽訂的有限合伙協議（Limited Partnership Agreement）。

不過，還是有邊界的。制造一種能夠把無人機從空中擊落的武器與制造一種可以殺死人類的武器是不同的。在風投公司的投資組合里，明確允許或者不允許的內容會有所不同，硅谷的技術人員對與軍工行業的關系發展到何種程度的態度也會有所不同。

一些投資國防科技公司的投資者認為，投資這一領域無異于是美國人的責任。Menlo Ventures的加內桑說：“現實情況是，我們生活在一個地緣政治極其不穩定的世界。我們需要與政府合作。你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中立。”

譯者：Z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