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者越“牛”，項目的風險反而越大？
凱洛格管理學院
2021-05-23
要領導一個成功的項目，有時候地位太高反而是壞事。
例如，電子游戲制作人喬治·布魯薩爾德，早在1997年即宣布制作一款新游戲《永遠的毀滅公爵》（Duke Nukem Forever）的計劃。該計劃受到高度期待。他的前一個作品《毀滅公爵3D》（Duke Nukem 3D）是史上銷售量最高的電子游戲之一，深受評論家與玩家的喜愛。
然而，《永遠的毀滅公爵》非但沒有像之前的游戲那樣大獲全勝，反而成為了經(jīng)典的失敗之作，在過了十多年后才推出，獲得的評價與粉絲的反應也相當冷淡。這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當布魯薩爾德這類偶像領導者出手但卻未取得預期結果時，或許看起來很讓人吃驚，不過根據(jù)凱洛格學院的管理與組織學教授布雷登·金所做的研究顯示，這種現(xiàn)象并不罕見。在一項電子游戲行業(yè)的新研究中，布雷登·金和他的共同作者，阿姆斯特丹大學的鮑拉日·紹特馬里以及伊拉斯姆斯大學的迪爾克·戴希曼和揚·范登·恩德發(fā)現(xiàn)，一位在同輩中地位很高的領導者并不能夠保證其領導的項目會有好的結果。實際上，地位高往往會成為一種拖累。
該研究揭示出地位高的領導者所帶來的結果容易出現(xiàn)極端，不是巨大成功便是巨大失敗；而地位適當?shù)念I導者則與項目平均表現(xiàn)的關聯(lián)度最高。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地位會給領導者帶來一個成功的項目所需的一切：資源、支持、以及高管和團隊成員對領導者的信心。但它也有風險。地位高的項目領導者往往負擔過重。而正是因為他們的地位較高，身邊的人才可能不會表達誠實的意見。
“我們往往對我們認為地位較高的人過于恭敬。而對于我們恭敬的人，我們應該做的是加大審查力度，最起碼也要與審查地位較低者的力度相同。”布雷登·金說道。“地位較高的人更可能自我膨脹，然后做出自我感覺良好但實際上很糟的成品。”
聚焦游戲：測試地位與表現(xiàn)
研究人員將研究重點集中在電子游戲行業(yè)。由于此行業(yè)每年推出的游戲數(shù)量很大，粉絲參與度高，而且也愿意發(fā)表意見，因此它是一個有用的測試臺。不過，布雷登·金說：“我不認為這些研究結果是電子游戲行業(yè)的專屬特征或動態(tài)。”領導者可以獲得較高地位的任何領域都存在相同的動力元素。
首先，研究人員建立起一個數(shù)據(jù)庫，收集了745款各大公司在2008年至2012年之間制作的游戲，每一款游戲均有公開的完整開發(fā)團隊信息。接著，研究人員剔除其中的部分游戲，留下非首次制作游戲的單一制作人的游戲作品，最終的樣本為349款游戲。游戲的表現(xiàn)數(shù)據(jù)來自非常受歡迎的MobyGames數(shù)據(jù)庫，該數(shù)據(jù)庫匯總評論家與用戶的點評。
在評估制作人的地位方面，研究人員使用的是制作人的“人際網(wǎng)地位”，即一種基于公司內(nèi)部合作規(guī)律的統(tǒng)計方法來進行評估。紹特馬里稱，這個概念是人脈廣的人通常是最受尊重的人。
“如果你進入一個房間，看到某個人身邊圍繞著許多人，那么毋庸置疑，‘此人一定是行家。’人們圍繞在身旁必定有原因。”他解釋道。“如果有許多人想和你一起工作或者征詢你的建議，這就是能力的表示。”
接著，研究人員分析了制作人的地位與游戲表現(xiàn)之間的關系，將可能影響成功的若干因素加以控制，比如發(fā)布年度、團隊人數(shù)規(guī)模、游戲是否有技術或概念上的突破，以及是否涉及更大的風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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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fā)現(xiàn)，制作人的地位和游戲平均表現(xiàn)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換句話說，地位高會有所助益，直到變成沒有為止。地位中等的制作人的平均表現(xiàn)最佳，地位高與地位低的制作人的平均表現(xiàn)不相上下。
不過，雖然地位高與地位低的制作人的平均表現(xiàn)分數(shù)相似，但地位高的制作人的分數(shù)是表現(xiàn)極端差異的結果。有些制作人獲得極大的成功，有些制作人則遭遇極大的失敗，兩者平均后的成績便與地位低的制作人類似。
這些規(guī)律性與業(yè)界內(nèi)部知情人士的觀察相符，他們的評論對研究人員的統(tǒng)計分析形成定性補充。紹特馬里說這些評論“有助于解釋其中的因果關系。”
例如，研究人員認為，地位高的制作人容易失敗的起因是負擔過重，因為他們的名聲讓所有人趨之若鶩地前來請益求教。
有位制作人這樣形容：“我能夠明顯地注意到隨著我的地位上升，我的生產(chǎn)力卻隨之下降。當人們表達的不是絕對清楚時，我便開始錯過信號……直到有人大喊：‘我需要幫助！’才會讓我回過神。以往，我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這些信息，可是現(xiàn)在，除非有人尖叫，否則我看不到問題。”
另外一位內(nèi)部知情人士證實，高管對地位高的制作人的信任可能導致制作人忽視項目里的重大問題。該知情人士表示，有一次，某知名制作人讓公司的老板接受一個游戲，盡管其他許多員工對這個游戲提出了質(zhì)疑。雖然員工們一再試圖提出疑慮并且很快失控，但老板卻看不見。
至于地位中等的制作人的高成功率，布雷登·金認為有一部分要歸諸于職業(yè)生涯的不同階段。處于中等地位的人可能在其職業(yè)生涯中期，這時他們受到信任但仍然渴望上升。他們已經(jīng)獲得“足夠的地位和認可，人們愿意提供資源支持他們，但他們還仍然努力要達到頂峰”，同時他們尚未被歌功頌德的人圍繞。他認為，這樣的元素組合造就了他們的成功。
為何公司應該審查明星級領導者
公司很容易假定其最受敬重的領導者可以掌控全局，畢竟這些人的好名聲有其原因。但布雷登·金指出，當明星級領導者帶領重要項目時，高管必須特別關注。
他說，當人們處于領導地位時，就會受到“雙重打擊”，一來可能自我膨脹，二來周圍的人開始不對我們說實話，“于是他們給予的反饋全是我們做的一切都正確。”
因此，他向任何負責領導項目的人提出這樣的忠告：“要注意自身這項潛能。”學習接受負面反饋并不容易，但它可能會讓你避免災難。
“人們只會給予我們他們認為我們能夠欣然接受的反饋。”布雷登·金說道。“如果當我們位居高位時，不能虛心接受旁人對我們說‘不’，那么人們也許從此不會再對我們說出足夠的‘不’。”（財富中文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