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爆火的為何是哈爾濱
譚浩俊
經文化和旅游部數據中心測算,2024年元旦假期,全國國內旅游出游1.35億人次,同比增長155.3%,按可比口徑較2019年同期增長9.4%;實現國內旅游收入797.3億元,同比增長200.7%,較2019年同期增長5.6%。
這個元旦假期,哈爾濱很火,黑龍江很熱,火到冰燈已經沒有多少亮度,熱到黑龍江已經結不成冰。而且,這樣的火爆,這樣的熱度,遠不會停留于元旦假期,而會延續到春節,延續到春節后。黑龍江的這波冰雪旅游,將對當地經濟產生積極影響,也會對當地居民帶來巨大的心理震撼。與之相適應的,就是整個元旦假期,旅游都是一個亮眼的符號。
也就是說,黑龍江不是沒有經濟增長點,東北也不是沒有經濟增長點,全國各地都不是沒有經濟增長點,而是沒有尋找到經濟增長的落腳點和突破口。如果每個地方都能善于挖掘本地經濟增長的資源,相信中國經濟一定會快速步入全面恢復和穩定復蘇軌道。因為,這次的黑龍江、哈爾濱,只是在旅游方面稍稍發力,就已經產生了良好的市場效應,如果把發展的點選得更多一些,針對性更強一點,又怎么能不產生強烈的經濟增長效應呢?
實際上,以旅游為突破口,從2023年的5月起就已經成為很多地方的一個經濟抓手。特別是暑期的旅游熱,更是讓一些地方表現出強大的旅游市場開發能力,譬如西安,把大唐不夜城變成了人的海洋,而由頭則是《長安三萬里》。而其他具有很深歷史文化底蘊的地方,也在親子游的東風下,熱鬧非凡,復制了前些年春運場景,呈現“一票難求”格局。打好旅游牌,確實是2023年各地發展經濟非常重要的手段,也是啟動經濟的重要抓手。
關鍵在于,抓經濟不能僵化死板、機械教條,而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旅游可以成為有些地方的經濟抓手,不代表所有地方都可以發展旅游經濟,或者把旅游作為主要抓手。冰雪世界,在北方、在東北、在黑龍江能夠具有強大的旅游效應,到了南方,就是冷產業,不可能依靠冰雪發展旅游業。即便能夠做出冰雪世界,也會成本極高,很難產生旅游效應。同樣的,南方的優勢旅游資源,移植到北方,也無法形成旅游效應。
更重要的,都把眼睛盯在旅游上,就有可能出現嚴重的形式主義,就會為了發展旅游業,盲目投資、非理性投資,造成資源的巨大浪費。譬如這些年來很多地方出現的人造旅游景觀,有多少是成功的,又產生了多大的旅游效應。發展旅游業,也需要有創意,有標新立異,但是,真正的旅游業,還是要立足于已經形成的旅游資源,具有的歷史文化以及自然環境,而不是憑空捏造。憑空捏造的旅游資源,再好也維系不了很長時間,無法形成可持續的旅游場景。對缺乏旅游資源的地區來說,需要的是結合本地的實際,發展其他產業。當其他產業發展好了,也可能帶動旅游業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像深圳這樣的城市,原本是沒有可開發的旅游資源的,但是,旅游業似乎也很發達。原因就在于,深圳的產業發達,能夠吸引大量的外來人口、外來投資者、外來人才,前往深圳考察、學習、參觀的人也很多,到深圳洽談業務的人更多。如此一來,也就給深圳的旅游業發展留下了空間,人造景觀等也就能在深圳生根開花結果。也就是說,深圳是先有人流,才有旅游。
對其他地方來說,就應當從深圳的旅游業發展中總結出經驗,好好地發展本地的產業,把適合本地發展的產業做大做強做優,外來的人員越來越多了,地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可能旅游業也就起來了,這就叫聯動效應、連帶效應、良性循環。撇開其他產業發展、撇開地方經濟整體實力增強,盲目發展旅游業、開發人造景觀,只會讓地方的旅游業越走越偏、越走越沒有發展前景。
這次黑龍江、哈爾濱的旅游火熱,確實給冰雪經濟增添了一抹新的色彩。但是,對哈爾濱、對黑龍江、對東北來說,顯然不能單靠冰雪旅游,而要借助冰雪旅游火熱的機會,從改善營商環境、投資環境、人文環境,轉變政府的發展理念、發展思維,增強居民的新就業意識入手,在發展其他產業方面下功夫,讓流出的人口、人才回歸東北、回歸黑龍江、回歸哈爾濱,那么,東北振興就大有希望,經濟的內生動力也會大幅增強。
王長樂
為什么是哈爾濱爆紅,而不是北方其他城市?因為哈爾濱也解鎖了淄博爆紅的秘籍:打造全域旅游友好城市名片。無論是自發免費接送“南方小土豆”的市民車隊,還是整頓割游客韭菜的商家,哈爾濱幾乎全民展現出了對南方游客的熱情。這讓前往該地的游客徹底放下了長期以來的戒備,從而營造出了持續的集體狂歡。
除了解鎖已有的淄博成功秘籍,哈爾濱還升級了專屬于這個城市的獨特秘籍:如果說淄博火起來是因為當地消費對游客一視同仁,那么哈爾濱主打的就是把游客寵上天?;宇l出的寵愛匯聚起來,放大了游客對這座城市的好感。未來是否還有城市能在哈爾濱模式上實現突破,看上去應該挺難的。
當然,無論是淄博還是哈爾濱的爆火,都明顯地展示出國內旅游市場出現了重塑。在未來的城市旅游市場競爭中,景點不再是營銷的主體,全域氛圍給游客帶來的情緒價值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