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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 - 技術掘金

輿論操縱實戰指南

熊偉 2012年05月10日

熊偉,財富中文網專欄作家,現任《中國信息化》雜志執行社長,電子工業出版社研究院首席分析師。微信公號:蠻夷大熊。
我們的人力太便宜了,只用很小的代價,就可以雇傭龐大水軍,在網上遮蔽和偽造輿情。

????互聯網的天空常常上演超新星爆發,網站從默默無聞到名聲大振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Pinterest是這些超新星中比較年輕的一顆,到現在光芒還沒有衰減,作為一個產品傳奇和創業者們津津樂道的財富故事,擁有全球級別的聲望、用戶和仿效者。

????Pinterest在中國會火起來嗎?不,不會。回憶一下不太遙遠的過去,確切地說始于五年前或六年前,Digg和Digg的各種進化版、本土版、山寨版,在中國市場是如何挾風雷而來卻復歸沉寂的,Pinterest和Pinterest的各種進化版、本土版、山寨版,看不出擁有更好的生辰八字。

????為什么,為什么?因為我們的團體操水平實在太高,一切通過大量用戶行為“天然”形成的景象,由于具有商業價值,一定會被干預,被人為安排。因為我們的人力太便宜了,只用很小的代價,就可以雇傭龐大水軍,在網上遮蔽和偽造輿情。

????這是誰的好消息,又是誰的壞消息?媒體和代理商很慘,在造假盛行的環境里,到處有人吶喊“我不相信”,廣告主出于自我保護的動機,提出了越來越嚴酷的要求。有媒體網站的老板對我說,很多外國公司到中國來,也被環境同化了,它們原本只考察網絡廣告的展示次數,現在學會了統計“一跳”、“二跳”,統計Minisite停留時間……怎么辦呢?他繼續說,只好使用各種工具把數字做上去,還得找網絡公關公司。于是我們看到一個向下的螺旋:網站和代理商作假,廣告主提出盡可能苛刻的指標,網站和代理商采用更高明的技術手段,同時雇傭水軍,作假升級。沒有爭議的只剩下按購買成交額付廣告費了,于是媒體成了渠道,多少顯赫的大網站,都免不了干點小商小販的活兒。

????對于陰謀家來說,可真是好時候到了。操縱輿論如此方便,隨便一個假消息都能當指揮棒調動人群,不信就請研究一下搶鹽風潮席卷全國的過程。操縱輿論的原則和技術并不復雜,下面為有志之士提供實戰指南。

????首先要重視形象,忽略理性。理性導致分析,分析的結果常常是竇疑叢生,因此如果你想在受眾心里植入一個想法,說理是最差的選擇。人們往往篤信附著在鮮明形象上的信息,哪怕這些信息僅僅來自暗示。美國正在選總統,奧巴馬對陣羅姆尼。有人翻出1980年代羅姆尼的一樁“丑聞”:他曾在度假時把自己的狗裝在車頂箱長達12個小時。為了通過具體化來建立形象,媒體使用了狗的名字“謝默斯”。在謝默斯被虐待并可能因此導致腹瀉的形象建立之后,《紐約時報》評論說,人們將由此“認清羅姆尼的本質”。反擊者則指出奧巴馬6至10歲生活在印尼,吃過狗肉、蛇肉和烤蝗蟲,羅姆尼至少只是把狗放在了汽車里而不是嘴里。于是,又一個“邪惡”形象——奧巴馬(童年奧巴馬?沒關系)把狗肉放進嘴里——被放大,用于平衡羅姆尼“殘忍”對待謝默斯的形象。

????其次是讓受眾自己建立事件之間的邏輯。第一個畫面是小朋友玩餐桌上的雞蛋,第二個畫面是雞蛋打碎在地上。不用其他輸入,受眾傾向于設想兩個畫面之間的聯系——小朋友打碎了雞蛋。盡管毫無根據,但相當多的人會牢固地接受這個判斷,僅僅是因為它來源于自己的推理,并且似乎有經驗支持。

????第三,必須嫻熟掌握把呈現偽裝成浮現的技巧。不知有多少信息,無論是報紙雜志上,廣播電視里,還是網上的信息,人們以為是自然浮現的,其實是有意呈現的。最方便誤導受眾的此類信息,非統計數據莫屬。通過問卷設計獲得“理想”的統計結果,有很多方法。

????第四,重復明確的指令,會有很多人聽從;重復明確的判斷,會有很多人相信。空乘人員手冊上寫著,遇到機艙起火或其他緊急情況,空乘人員應對乘客不斷重復指令:“趴下,看地板箭頭爬行”。群體心理學的研究早就發現,指揮人群不需要提供理由,只管下令就可以了。在這門學問建立之初,有一本有趣的書,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眾》,提出影響群眾頭腦時,“有三種方法最重要,也十分明確,即斷言法、重復法和傳染法。”其中傳染的意思是通過喚起情感的共鳴來把人群變成傀儡。作者又說“它們的作用有些緩慢,然而一旦生效,卻有持久的效果。”居然還嫌這三種辦法不夠快!

????輿論操縱實戰指南暫告一段落。如果你學會了這幾招,覺得自己很強大,可以妖言惑眾了,只能說明道行還淺。建立形象、暗示并不存在的邏輯、催生和傳播偏見,這些都是小陰謀。真正的大陰謀不是這些,而是設置話題。想成為大陰謀家,請自修諾姆?喬姆斯基《平靜戰爭的無聲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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