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戴仁·帕爾摩頭一次聽見這個聲音，但是上個月在洛杉磯，當福特新款野馬Mach-E首度公開亮相時，這輛電動汽車引擎發出的聲音，讓這位福特電動汽車產品開發主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重低音、變化的音質、咆哮的渦輪聲。帕爾摩說：“這聲音真特別。”

等等，電動汽車不應該很安靜嗎？原則上是。電動汽車沒有可燃氣體發動機，應該是寂靜無聲的。但美國聯邦政府要求，到2020年，所有的混合動力汽車和電動汽車，應在低速行駛時發出聲音，以保證行人安全。

預計在未來30年，患有視覺障礙和失明的美國人數量將翻一番，所以讓車輛發出噪音非常必要。更重要的是，危險時刻，我們的大腦對聲音的反應更為迅捷。

不過對于汽車廠商來說，聲音可不只是為了安全。適當的聲音會激發腦內負責情緒、情感和記憶的區域。某些聲音甚至可以影響我們的行為、購物選擇，以及我們對味道、氣味和質地的感知。

汽車廠商多年來對聲音的執著超乎你想象。他們聘請了專業的音樂人、心理學家和神經科學家，來讓汽車“唱歌”——一首能引發情感共鳴、強化安全感或滿足感的“歌曲”。

比如捷豹2019款全電動車I-Pace，它的聲音就像宇宙飛船，這要歸功于音樂制作人理查德·德威恩制作的合成聲效。他從《星球大戰》飛行器中汲取靈感，也研究了電動摩托車的聲音。

為了制作捷豹的車聲，德威恩反反復復嘗試了很多次。他為車內車外的兩套揚聲器制作兩種不同的聲音。“乘客和司機在車內聽到的聲音，與行人在車外聽到的聲音，實際上大不相同。”德威恩說。

德威恩還制作了汽車的各種提示音，包括觸摸屏導航系統的聲音到閃光燈的聲音。他說，“我得制作汽車的整套聲音語言。”

哈雷戴維森在今年年初推出全電動摩托車時，為了迎合80、90后，采用了新的聲音，而不是沿用其標志性的引擎轟鳴聲。公司承認哈雷鐵粉或許不會喜歡這種新聲音。

“你或者愛這聲音，或者恨它——但無論如何你記住它了。”潘多拉聲音品牌咨詢公司Studio Resonate的主管史蒂夫·凱勒說。

此時有聲勝無聲

2000年伊始，無論設計汽車還是咖啡機，聲音美學變得越來越重要。縱觀汽車史，人們始終把聲音與汽車聯系在一起。汽車的聲音意味著動力或者獨特性。

“我們處在一個體驗經濟的時代，會特別重視汽車的感官要素。”凱勒說。

比如，現代就花了18個月的時間，為旗下汽車品牌制作了6聲調音序，目的就是要讓品牌與客戶的交流變得“必要、精致和自信。”福特聘請了底特律交響樂團，為2019款林肯飛行家制作了提示音，用打擊樂、小提琴和中提琴的交匯聲，創造奢華而安定的感覺。保時捷曾在發動機機箱內安裝“聲音傳導系統”，讓發動機噪聲傳輸到車內。而大眾曾使用“模擬聲浪系統”，來重現老式汽車的嗡嗡聲。

不過廠商們發現，假音搞不好會令消費者反感。2016年大眾在車中安裝了可以模擬發動機噪音的聲控器，引發了人們的抵制，車主們開始拆掉這個討厭的裝置，還上傳了拆前拆后的錄像。

有些情況下，如果汽車的假音比實際動力的聲音大，可能會導致危險。車輛動力與聲音不協調，會使得駕駛員在經過路口或在超車時，高估汽車的動力。

預計2020年會有14款新的電動汽車問世。隨著越來越多的電動汽車進入市場，聲音美學在汽車聲響領域將掀起一次更大的浪潮。

今年，福特野馬的銷量下滑，福特公司押寶旗下全新電動SUV——野馬Mach-E。如何為Mach-E制定聲音效果，成為了全公司都要努力的事。野馬車有著悠久歷史，有一批忠實粉絲，他們對野馬應該發出什么聲音和應該帶來什么感受，非常有執念。

“野馬是帶有強烈情緒感的車，”帕爾摩說，“所以它風靡了半個世紀。”

當福特設計師專注于門把手、車體曲線和座位體驗時，帕爾摩的100人團隊花了一年時間來研究聲效美學。他們聽了《蝙蝠俠》中的引擎轟鳴聲，聽了《銀翼殺手》的電子聲效。他們在車內安裝了鉑傲的長條音響和10種揚聲器。他們在不同階段咨詢消費者，經常不顧有經驗的汽車設計師的建議，而采用消費者的意見。

洛杉磯首秀前兩周，帕爾摩走進F.I.V.E.實驗室，這是福特的內部虛擬現實工作間，他戴上一副耳塞，沉浸在一個虛擬世界中——他坐在車輪后面，聽著發動機的快速旋轉聲。這種聲音混合了“星際飛船加速”聲和細致的背景聲。

在另一次虛擬現實體驗中，他站在了咖啡館門外，一輛福特野馬Mach-E停到了他身邊。

“我那時說，‘天哪，那聲音真好聽，’”帕爾摩說，“這聲音是全新的，而且完全是很自然的聲音。”這就是優質的假音。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這句古詩早已解釋了有聲勝無聲的原因。（財富中文網）

譯者：宣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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